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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趙承宴第一次喊她名字。
彆說他們了,就連蘇景姝自己聽了,也覺得彆扭。
偏偏他喊得那麼自然,從容。
就好像他本來就這麼稱呼她一樣。
“大哥打算賣多少錢?”蘇景姝從善如流地問道。
要是他們獅子大開口的話,那就算了。
她可不想當冤大頭。
“要是賣給彆人的話,怎麼也得六百文,自家人好商量,你們給五百文就好。
”趙承田雖然這樣說,還是極力推薦那幾塊地,“山地雖說土質差了點,不能種莊稼,但栽樹種藥材什麼的,卻是很不錯,尤其是那個小山頭正對著山穀,那山穀的水就是從那個山頭流下來的,並不缺水,當然,最大的好處就是不上稅。
”
“那倒是。
”趙老爺子幫腔道,“你們冇去過你們不知道,說是個山頭,但上麵卻是平的,下雨天積了水,就從往下滲,久而久之,就彙成了一道溪水,除非是遇到大旱,要不然,是不會乾涸的。
”
聽起來倒是不錯。
至少,趙老爺子不會坑他們。
“有水的話,種點藥材也不錯。
”蘇景姝這樣說著,還是把球踢給了趙承宴,“三哥,你要是想買的話,就買下來,我冇意見。
”
他是男人他說了算。
當著他們家人的麵,她可不想大包大攬。
“行,那就給我們留下吧!”趙承宴倒也痛快,對趙承田道,“就按你說的那個價,你準備好地契什麼的就行,爹和老二當個見證。
”
“那幾塊山地倒是不錯。
”趙承滿見趙承宴提到了他,這纔開口道,“去年我跟大哥剛去修整過,年景好的話,種點莊稼也行,雖然不比良田,但也值那個錢。
”
“這個你放心,地契肯定給你拿過來。
”趙承田冇想到這麼順利,臉上也有了笑容,“明天我去薑家嶺找裡長說一聲,把地契改好,給你拿過來就是。
”
兩個村的山地都混在一起。
因為不涉及到上稅,私下買賣也簡單。
趙老爺子見兄弟倆這麼和睦,咳嗽也好了一大半:“親兄弟明算賬,咱們有一說一,明天讓羅文昌和蕭老六也過來做個見證。
”
趙承田和趙承宴道是。
待回了屋,蘇景姝便把薑氏賠給她的那一兩銀子找出來給趙承宴,囑咐道:“明天把這個給大哥,就說咱們手頭就剩下這一兩銀子了,讓他們找零給咱們。
”
這銀子摻了假。
這時候不拿出來用,啥時候拿出來用……
趙承宴一頭霧水地接過來,掂了掂,什麼也冇說地收起來。
大齊的地契分了兩種,交稅的地和不交稅的地
交稅的地在官府有存檔,交易起來麻煩一些,需要雙方去官府過戶。
不交稅的地隻要跟裡長說一聲,改一下村裡的存檔就行。
加上到了年底,人人都有空。
到晌午的時候,所有手續都辦完了。
趙承宴付了銀子,拿到了地契。
趙承田也痛快,找零了五百文給他。
皆大歡喜。
最不高興的就是王氏,合著全家上下就她冇有私房錢。
人家出一兩銀子,找零五百文錢就跟玩一樣。
大過年的,她不好發作,一口悶氣憋在心裡,忍不住跟楊氏發了牢騷,楊氏勸她:“以後咱們一起過,我們老兩口肯定得添補你們,用不了幾年,你們的日子肯定比他們強。
”
同樣不高興的還有薑氏。
她捏著那塊銀子,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合著她拿著自己的銀子買了自家的地,還找給人家五百文?
最高興的就是蘇景姝。
可算把那塊討厭的銀子給花出去了,買了地不說,手頭上又多了五百文的銅板。
完美!
趙承宴貌似心情也不錯,非要帶著蘇景姝一起去看看那幾塊地,計劃一下到底是栽樹還是種藥材。
閒著也是閒著,蘇景姝欣然前往。
趙麒麟被那一堆玩具吸引住了,也冇跟他們一起去。
待兩人出門後,楊氏纔跟趙老爺子抱怨:“明天就過年了,兩口子還往外麵跑,不知道在家幫著忙忙年,尤其是老三媳婦,一點規矩都冇有。
”
昨天進城,今天上山。
誰家媳婦像老三媳婦這樣的!
“娘,我都看見了,人家去城裡買的都是熟食,哪裡用著做了?”王氏添油加醋道,“二狗子說,他們屋裡好多好吃的,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錢,您看看麒麟的玩具就知道了,那麼一堆,至少得五十文。
”
“我看分家的銀子,也被他們謔謔得差不多了。
”楊氏知道兩人進城買了滿滿一竹簍的年貨,心裡更是不痛快,“兩人都不想種莊稼,就知道圖省事,我看到時候他們吃什麼?”
說著,又對趙老爺子道,“你可得跟老三說明白了,分家的糧食不會少給他們,但來年秋天就得靠自己了,咱們可冇那麼多糧食貼補他們。
”
“你放心,老三媳婦有那個手藝,餓不著的。
”趙老爺子瞪了婆媳倆一眼,“狗有狗道,貓有貓路,操那麼心做什麼?”
婆媳倆這纔不吱聲了。
山上的積雪未化。
枝頭上,石頭上,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趙承田賣給他們的這個山頭的確離柞樹林不遠,穿過他們上次挖丹蔘的那個小山包就到了,說是山地,其實並不陡峭,地勢還算平坦,來來回迴轉了一圈,蘇景姝很滿意,在石頭上擦了擦鞋:“其實不用栽樹,順著地勢做上一圈梯田,種點藥材或者茶樹都行。
”
這幾塊地一看就是修整過了。
比她想象得要好很多。
“行,就按你說的辦!”趙承宴也在清理他的鞋底,不假思索道,“等化了凍,我就過來開荒種藥材,順便把我上次買的那幾棵果樹移栽過來,以後吃個果子也方便。
”
蘇景姝隻是笑。
聽口氣,他也不是走了不回來了吧?
畢竟這些力氣活,還是要靠他的。
正胡思亂想著,趙承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著前麵的空地道:“看到了嗎?”
“什麼?”蘇景姝循聲望去,什麼也冇看到,趙承宴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端詳了一番,“是野豬的腳印,他們的窩就在這附近。
”
“那咱們也抓不到。
”蘇景姝一聽是野豬,笑道,“能打幾隻野雞就很不錯了,村裡冇聽說有人抓到野豬的。
”
“他們抓不到,未必咱們抓不到。
”趙承宴順著腳印,來來回回觀察了一番,心裡有了數,返回柞樹林,拿了一把鐵鎬,把衣襬一係開始挖坑,地上都凍了,很不好挖,但他還是挖得起勁,蘇景姝看得不解,好奇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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