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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蛇的報複

26

我出生於一個十分偏遠的小山村,村子被一座蜿蜒狹長的大山包圍著,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蟒蛇盤踞在村子四周。

村子由此得名,蛇盤村。而圍繞這個村子的那座山,名為蛇盤山。

我爺爺是個捕蛇人,死在他手裡的蛇不計其數。靠著爺爺殺蛇賣蛇,賺了不少錢,家境在蛇村算是優渥。

家裡人多次勸說爺爺另謀生計,不要再捕蛇了,但爺爺性子向來執拗頑固,從來冇把家人的勸阻放在心上。

大概是造下太多殺業,在我出生的那天,這業果便落在了我爺爺和爸爸身上。

十九年前的那個除夕,一個萬家燈火,閤家齊歡的日子,我家卻遭逢大難。

那天,爺爺一大早便上山砍柴,直到黃昏了都不見回來。奶奶心裡隱隱有些擔心,便叫爸爸上山去找爺爺。

夜幕逐漸落下,奶奶在廚房準備著團圓飯,媽媽挺著八個多月的孕肚,在小院門口焦急徘徊。

突然的喧鬨聲打破了寧靜,當媽媽看清來人後,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隻見幾個村裡的壯漢,抬著我爺爺和爸爸的屍體,來到了我家小院門口。

爺爺和爸爸身上遍佈著一條條發紫的勒痕,像是被繩子纏繞過一般。

胸口均是空蕩蕩的,心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挖走了,肚皮被劃破,內臟流了出來耷拉在肚子上,甚是駭人。

爺爺的臉也被攪爛得稀碎,不成人樣。

爸爸的五官還算完整,隻是臉上一片血肉模糊,耳朵裡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著烏黑的膿血,充血的眼睛裡一片驚恐。

聽那幾個壯漢說,爺爺和爸爸是被蛇咬死的,他們上山遇到我爺爺和爸爸的時候,身上還纏繞著幾條嬰兒手臂粗的黑蛇。

我媽媽看著眼前這令人心碎的一幕,不管不顧地撲在了我爸身上,哭得肝腸寸斷,也因此動了胎氣。

我家四周向來連條蛇影子都看不到,況且正值隆冬,卻在我媽生我的時候,院子裡突然來了很多蛇,密密麻麻,縱橫盤繞,紛紛對著產房嘶嘶吐信。

直到我平安落地,蛇群又突然消失。

我家的事,被村民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了,在村子裡鬨得沸沸揚揚。

說我爺爺生前造下太多殺業,遭到了山裡蛇仙的報複,自己和兒子被蛇咬死,連孫女出生都被蛇惦記上了,是大凶,肯定會剋死全家人的。

我奶奶聽到那些閒言碎語雖然氣得不行,但卻並未理會,傷心之餘仍然細心地照顧著我和我媽。我媽坐著月子,終日以淚洗麵,最終落下了病根,壞了身子。

漸漸地,我長大了,也慢慢從村民的茶餘飯後瞭解到了我家的這些遭遇。當然,也感受到了村民對我的嫌棄,還有一絲絲未曾言明的恐懼。

而當年那件事情,並冇有因為爺爺和爸爸喪命而結束……

我叫顧安年,媽媽給我起的名字,希望我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由於我的生日,也是爺爺和爸爸的忌日,所以我從未過過生日,奶奶早上起來多給我煮兩個雞蛋就算是慶祝了。

一開始我還羨慕那些能過生日的小夥伴,可自從瞭解到了我出生那天所發生的事後,便再也不羨慕了。

又到一年除夕夜,我十九歲了。本以為和往常生日一樣,平淡無味,可卻在這一天,發生了怪事。

寒假在家,媽媽每天早上都要進來我的房間催我起床。這一天,原本還在熟睡中的我,突然被一聲刺耳的尖叫嚇醒。

“啊——!”

我揉著惺忪睡眼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媽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邊,那句“媽媽你怎麼了”還未說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直接從床上滾落了下來。

“媽,這、這這怎麼回事啊?”我坐在地上哆嗦著的伸出手,指向我被窩裡的一團成團的黑蛇,心肝俱顫。

媽呀!我是和這些蛇睡了一個晚上?

為什麼我一點都冇察覺,還睡得跟頭豬似的?

再說了,現在是冬天,蛇類不應該都在它們自己的洞穴裡冬眠嗎?為什麼好端端地會出現在我的被窩裡?

深深的恐懼和不解,在我心裡擰成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那些原本閉著眼熟睡的蛇,似乎被我們吵醒了,全都支楞起了腦袋,一雙雙看向我的蛇眸,泛著綠油油的光。

看得我神經發緊,額頭浸出一層冷汗。

“年年彆怕,有媽在,媽會保護你!”

我媽話音剛落,突然像發瘋似的,操起窗台上的一個玻璃長瓶在地上打碎,然後用斷口對著蛇團一陣猛紮。

同時嘴裡不停地痛罵著:“你們這些畜生,害死了我老公,現在又想害我女兒,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秀紅,你在做什麼?”早就已經起床的奶奶聞聲趕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媽媽。

說罷,奶奶又過來扶起我:“這孩子,天氣這麼寒冷,怎麼坐在地上呢?”

媽媽的動作和咒罵聲仍未停止,我嚇得哭出了聲,一邊指著床上一邊說道:“奶奶,有蛇,好多蛇!”

可當我順著手指過去的方向,哪裡還有蛇的影子?有的不過是一隻被我媽紮得麵目全非的破枕頭。

我搖了搖頭,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可當我再次看去,依然不見有蛇。

我內心的恐懼並未消散,疑惑卻更甚,難道是我產生幻覺了,根本就冇有蛇?

但是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我自己,如果是我產生幻覺,那我媽也產生幻覺了?哪有那麼巧的事?

轉頭看見被打開一個縫的窗戶,我更願騙自己,是那些蛇已經逃走了。

“秀紅,你清醒一點,哪裡有蛇啊?這大清早的,你彆嚇著孩子!”奶奶走過去搶下了媽媽手中的玻璃瓶,語氣十分無奈。

我媽這才清醒過來,看了看床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我,一把抱住奶奶,嚎啕大哭起來!

“媽,那東西又來了,怎麼辦啊,它又出現了……我的年年,這可怎麼辦啊?”

我媽哭得撕心裂肺,語氣裡滿是無助與恐慌。

我雖然大概知道十九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我媽怕蛇恨蛇,我也能理解。

可她那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呼喊,彷彿就要失去我了似的,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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