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和徐管家跑了出來,可能跑得太急,兩人都有些呼吸不穩。
“小……小姐,您……您回來啦!”兩人異口同聲道,語氣中皆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江黎初看著麵前頭髮微白,身軀微駝的兩位老人,不似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樣子,她眼眶終究是再一次泛起了紅,笑著說道:“周伯!徐伯!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周管家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禁握著少女的手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周囉嗦,你哭什麼?一大把年紀了,儘惹人笑話!”
徐管家強忍著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
“要……要你管……嗚嗚……我激動不行嗎?再……再說了,你先把你的狗眼淚擦一擦再來說我吧,哼!”
話雖如此,但周管家還是擦了擦眼淚,止住了哭泣,隻不過是習慣性地懟了徐管家。
江黎初看著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眼底儘是滿滿的笑意。
周管家和徐管家當時是一同來江家老宅應聘管家的職位,但當時隻打算招一名管家,所以爺爺就給他們設置了一些考驗,誰通過考驗就誰留下。
但巧的是,兩人都很順利的通過了考驗,爺爺看著兩人能力和人品都不錯,就把他們都留了下來。
自他們進入江家開始,就基本上是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吵的。說白了,也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兩人看著水火不容,但爺爺說過,其實兩人都很看重對方。
以前有傭人在周伯麵前故意說了徐伯的壞話,然後又回過頭去徐伯那挑撥離間,周伯和徐伯隔天都不約而同地去找了爺爺,竟都是要辭退那名傭人。
這對歡喜冤家在江家待了近三十年,一生都冇有結婚生子,他們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江老爺子和江家。
江黎初也幾乎可以說是他們一手帶大的,他們於江黎初而言,就是跟江老爺子一樣的存在,是極為珍惜的家人。
“好了好了,小姐您快進來,夜裡涼,彆凍著了。都怪我,顧著激動去了。”周管家拉著江黎初進了老宅。
“小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說一聲,我好開車過去接您,您怎麼一個人在外麵?”
“江總冇派人送您嗎?您餓不餓?吃過晚飯了冇?”周管家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問個不停。
江黎初也不打斷他,隻是一直笑著聽他絮叨,感受著這久違的溫暖。
“周囉嗦,你問這麼多,小姐哪裡答的過來。還有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年紀大了就總愛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你也不怕小姐煩你。”
徐管家聽著周管家那嘴叭叭的說個不停,害他都插不上嘴說話。
“徐狗!你說誰更年期到了,嫉妒我就直說,從前你就嫉妒小姐喜歡黏著我,總喜歡在小姐麵前挑撥離間。現在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嗬!嫉妒你?笑話!誰會嫉妒你這個囉哩囉嗦的糟老頭!你說小姐喜歡粘著你?”
“她明明就更喜歡黏著我,她小時候就最喜歡找我陪她玩,是你不要臉地用你做的那些上不得檯麵的糕點去誘惑她,她纔跟你走的。”
“還說小姐喜歡黏著你呢?真是……現在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對了,叫普信男。”
徐管家冷冷一笑,陰陽怪氣道。
“我做的糕點上不得檯麵?我普信男?你……你……你有本事就彆吃我做的飯啊!你這個軟飯男!”
“哼!你還有臉說我做的東西上不得檯麵,那你呢?你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還讓小姐受傷過呢,你還有臉說我!”
周管家被他的話氣得跳腳,立馬反駁道。
“我……我……那你經常給小姐吃甜點害得小姐牙疼呢!”
眼見著兩人越吵越凶,江黎初不禁抬手扶額,深深地歎了口氣,滿臉的無奈,可眼底卻是滿滿的藏不住的笑意。
“噗——”
江黎初瞅著他倆快要掐起來的樣子,情不自禁地笑出聲,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由自主地又湧上眼角。
“徐狗!你找打是吧……”
周管家和徐管家聽到少女清脆的笑聲,紛紛停下爭吵,回過頭望去,看著笑中帶淚的少女,兩人的心均是一疼。
周管家走上前,摸了摸江黎初的頭,就像小時候她摔得疼哭了那樣,柔聲地安慰。
“小姐,這些年在外,可是想家了……”
這話一出,江黎初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猛的撲進了周管家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周媽!徐爸!我好想你們……好想好想……”
周管家聽著這熟悉的稱呼,眼眶不由得又泛起了淚花,聲音也不禁微微顫抖,“周媽知道,咱們的小黎初啊……在外麵受苦了……”
徐管家看著兩人相擁而泣,不禁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
幾人在庭院的小道上哭了好一會兒,情緒也慢慢緩了下來,收拾好心情,幾人纔有說有笑地走進大廳。
江黎初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廳中絲毫未變的擺設,好似這些年她不曾離開,所有的一切還是當初記憶中的模樣。
周管家從廚房裡端出了一盤水果,放在了江黎初麵前。
江黎初看著這空蕩的大廳,以及徐管家忙碌的身影,不由地疑惑道,“其他人呢?怎麼隻有你和徐爸在?”
周管家一聽這話,臉色有片刻的僵硬,又隨即立馬恢複了,“他們今天放假了。”
今天也不是週末,更不是什麼佳節,而且以往的時候,哪怕是週末佳節,也會留至少兩名的傭人在老宅,現在怎會一人都不在。
江黎初一想到這,麵色不由得微微泛冷,“周媽,我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問第三遍,其他人呢?”
周管家看著眼前少女端坐於沙發上,絕美的臉蛋微微泛冷,豔眸中隱隱溢位幾絲不容拒絕的威壓,周身縈繞著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氣勢,竟讓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壓迫感。
徐管家看著好友為難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老周,小姐已經長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決斷,我們隻需在她需要我們的時候,站在她身邊護著她即可。其他的,我們不應該過多的乾涉小姐的決定。”
周管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總是習慣了將江黎初護在身後,所以也下意識的不想讓她摻和到這些事情中。
周管家也不打算瞞著江黎初了,他緩緩坐了下來,“小姐,您心裡是否還在埋怨老爺子?怨他當年將您一人送去蘇州。”
江黎初聽周管家提起這事,微微低頭,淡淡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怨的,但更多的是難過,因為我覺得連爺爺也不要我了……”
“但後來到了蘇州,我就明白了爺爺的用心。後來一直不回家,也隻是和爺爺賭氣……”
“傻丫頭,老爺子那麼疼您,怎麼會不要您?您離開,老爺子也很難受。”
“您哭著被保鏢帶走的那天,老爺子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整天都冇有出來,連傭人送的飯也不吃。是後來我和老徐勸了好久,他才振作了起來。”
話音一落,周管家看著眼前眼眶泛紅的少女,深深地歎了口氣,又繼續往下說。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老爺子曾說過,您一直待在他羽翼下,是永遠也強大不起來的。”
“溫室裡的兔子敵不過外麵的老鷹,老爺子也想護你一輩子無憂無慮,但任何人都逃不過生離死彆。”
“老爺子總擔心他百年之後,再無人護您周全。”
“江總一家待您如何,老爺子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在您離開之後,老爺子就將江氏集團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轉到您名下,隻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江總。做完這些,老爺子還擔憂一件事……”
說到這,周管家麵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