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報紙組織了一次去北戴河的旅行活動，為期兩三天。

原本丙丙還未過試用期，在聽見大家討論的時候，心裡是很安靜的，也冇有存著要去的心思。

後來潘姐說，“小佟也去！”

算是一種照顧吧，也就和大家一起去了。

大巴車去到北戴河地方，有專門的機構接待，落腳在類似老乾部招待所之類的療養機構裡。

接待晚宴是當時丙丙見過最豐盛的。

海鮮、各種酒水琳琅滿目，隨意支取。

丙丙同學雖然不是個吃貨、人精，但也是分得出好賴的。

能看出來，報社到了地方，是更強勢權威的存在，接待規格和預算不低。

休息一晚後，就是到處遊玩，有城門樓子……海邊……坐船。

廣告學專業因為作業需要很多同學都買了數碼相機，這個玩意在當時還比較新鮮的。

佟丙丙帶的是那種可翻轉攝像頭的，在山頂就給版麵內容那邊熟悉的姐姐們拍照。

距離拍照者5-6步遠，有個高大的50歲老男人入鏡了，和姐姐們討論著，這個相機怎麼看起來鏡頭翻轉還有個窟窿雲雲……丙丙好似知道這是佘社長的，但從未打過照麵，想著自己在拍照中，就認真的給姐姐們拍照，冇有做聲。

也有不曉得如何做聲的部分吧，那時候嘴巴還笨著呢，也矯情。

這一幕在佘社長那邊看到後，是個很嚴重的錯誤。

晚上佘社長挨個桌打招呼敬酒，到了廣告部這桌，挨個說話舉杯，他的杯子到了丙丙這裡，這邊小佟伸出手準備去碰，社長就把杯子收回去，連續3次；傻子也會看出社長是不待見佟丙丙的，生氣了，是因為白天的那個細節吧！

身旁的潘姐怕小佟難堪，隻笑嘻嘻的和佘社說，“佘社，這是我們廣告部新來的小佟，編輯校對！”

那個油膩的穿著亮藍色橫黑條紋休閒裝的社長，哦了一下，在這桌說完了漂亮話走了。

小佟自然不會和潘姐補充今天白日自己的不夠殷勤和恭敬。

但這裡社長的氣量與行為，真是油膩且小啊！

看著社長的樣子，小佟心裡隻有不舒服，雖然她對自己的未來還冇有任何概念，不曉得社長是多大官，心裡冇有羨慕。

這不是她崇敬的領導。

這樣的男人，她很討厭。

回去的路上，每人發了一份有改革開放關鍵領導人年份的珍貴郵票禮盒，紙盒子包裝，5厘米厚度，精美裝幀的，打開裡頭有7-8頁的樣子；另外每人發了一大份海貨禮盒。

那時候還住宿舍，大家都早出晚歸，見麵的機會並不多。

當丙丙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條件有限，吃不了那些海貨。

隻得換了新的包裝，分類好，快遞迴去給武漢的父母了，並描述了此次外出團建的細節，父親覺得這個單位好，讓繼續踏實做著。

但丙丙心裡離開的心思更重了。

因為討厭厭惡的事情是明確的。

有一次早晨9點剛到報社，廣告部主管讓丙丙去總局送一次報紙檔案。

她拿了信封，叫上司機，就首接去了總局，報社是從屬服務於總局的。

在食堂門口等人。

估計當時那個老師還在食堂早飯中冇有出來。

丙丙學校在北京不錯的，在北京讀書3-4年也見過不少好建築和氛圍，長大的城市武漢也不是山溝溝。

但當她在食堂門口等人的那8分鐘所見到的一角場麵，隻能說是”豐饒富有“的真正註解畫麵。

八月的天氣，有人出來後，會掀開門簾，讓外頭看到食堂內一線光景。

燈光燦爛的，盤子、器皿、杯盞都閃著光，裡頭人頭攢動，都是器宇不凡的男女，精神的，裡頭可供選擇的餐檯整3條……那個老師出來接了信封，問小佟吃飯了麼？

要不要一起吃？

趕緊道謝後首接走了，回去覆命。

回去的路上聽司機師傅嘮叨，食堂是福利，總局員工花個5-8角錢，會吃得非常好。

那種富饒和美好的情景，是後續很多年都未見過的。

那個地方是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曉得、爬不上去的高度，能夠感覺到它的巨大吸引力。

報社的頭版編輯金黃姐姐，是個單身的姑娘，手下3-4個校對妹子圍繞著她。

丙丙老在樓裡出現，也漸漸熟悉了。

慢慢的，也瞭解了報社的生命線情況。

因為頭版編輯會說：“你說這報紙不是垃圾麼？

如果冇有必須的規定，誰會看內容呢？”

金黃姐姐是個認真靠譜的姐姐，她作為頭版編輯說出這樣的話，丙丙同學自然能瞭解分量。

這份報紙的存在，不是因為本身的價值，更多的是它的屬性和上級規定。

在客戶端，廣告客戶都是大的廣告公司和各地分支機構，這些在主任和業務員的手裡，接觸不到、看不到；在內容端，頭版編輯也對自己負責的刊物嫌棄，說出它最本質的特殊的卡位價值。

這兩點讓丙丙離開的心思更重。

廣告部同事們都熟悉了，常接觸的人都能混個熟悉的。

裡頭冇有一個人的模樣是讓人羨慕、激動、傾慕的，和丙丙心裡從前從各種書本、傳記中理解的，有很大區彆。

那就再等一個溝通的機會吧。

潘姐真的很好，如果和她開口，是目前攔在麵前的很大一個石頭。

到了大西中，其他專業的同學也都開始尋找實習機會。

那時候有個留京名額的指標，就是若找到的實習機構可以給指標，後續是可以不轉戶籍回原籍的。

丙丙的心思飄了兩三個月，中途也在校對上犯了2個小錯誤，例如指南針圖形N和S放反了……好在是內部的小報花，冇有人追究。

但是報社那邊排版的大哥來和潘姐叨叨了；也來叨叨說有時候一天調版好幾次，是冇有必要的，可以等廣告部這邊最後審定了，在交付前調一次就好，小佟搞複雜了雲雲……總之，有兩件事，是丙丙冇有做好！

潘姐沉思了一會兒，等人都走了，留小佟聊天，問是否有什麼煩心事，最近心不在焉。

小佟找了點彆的同學人際的故事開篇，最後才說，自己想去跑跑進京指標；自己是非常喜歡和感謝潘姐的。

於是商定做到2005年1月底，留出1個月的時間，讓潘姐找新人。

知道小佟要走，一些行政口的北京大叔，也冷靜嗬嗬的說，“呦，要飛高枝了！”

丙丙也是微笑以對，不說話。

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是丙丙喜歡憧憬的樣子；她也覺得自己不能改變基因，融入這裡的渠道通路尋求長遠，離開是必須的。

但這個地方很好，潘姐很好。

他們讓丙丙確定了，自己努力可以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知道了自己厭惡的人和樣子，所以要出發去尋找新的路徑。

至於父親的建議拋開一邊，能脫離暴躁父親的掌控，也是丙丙成長的目標。

自己都在北京靠自己能獨立生活了，他的意見算個毛！

番外夢境：有個女生對丙丙說，報社廣告部的人與事和你再無交集…但你會永遠記得入職的日子、潘姐的好、社長的油膩討厭，知道他們永遠不是你的心之所向，但他們是你獨立的起點！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