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她的頭頂上終於傳來了一聲歎息,並不帶著多少遺憾,道:“既然如此,事後還你賣身契便是。”
心突突的跳了起來,溫美酒也不敢表現得太過,隻是衝著王公子又磕了一個響頭,之後戀戀不捨的蹣跚起身,爬去了床上。
王公子則轉身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呼喚不二的名字。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院子外麵就響起了嘈雜聲,能聽出來,來了很多人,說話的語氣很囂張。
“這屋子裡住的是什麼人,把門給我打開!”
官差的頭目盯著那緊閉的房門,衝著門邊兩個小廝模樣的人惡言惡語的問。
不二往門前一站,歪頭張開雙臂,護在門口,眨著一隻獨眼著急道:“這裡麵住的是我家小姐,外人不能亂看。”
那說話的官差麵色一擰,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伸手從手下的手中奪下了火把,就要把火把伸到了不二的臉上來。
在火把快要燒到不二的臉上時,旁邊低著頭的高大小廝,伸手把不二拉走,衝著那官差彎腰拱手,聲音沙啞道:“官爺息怒,裡麵住的確實是我家小姐,她最近身體不適,不易見外人。
不過您是奉公辦事,容我先進去通報一聲,可否?”
“呼啦”一聲,本來要戳到不二臉上的火把舉在了高大小廝的頭頂上。
“抬起頭來。”
官差語氣十分惡劣的衝著高大小廝命令,他的副手立馬提著一張畫像站到了前麵來。
高大小廝保持著躬身低頭的姿勢不變,聲音不卑不亢道:“怕汙了官爺的眼。”
“老子什麼冇見過,抬起頭來。”
官差話說得相當豪邁,卻在高大小廝把臉抬起一半的時候,驚得脖子往後撤了撤,伸手製止道:“算了算了,一個比一個粗鄙醜陋。”
說完,氣哼哼的抬起了右腳,一腳踹在了房門上,首接破門而入,大有逃走的嫌疑。
後麵舉著畫像的副手,畫像冇舉起來,雙手一折,罵道:“醜人多作怪,今天老子非要要看看你家小姐是何許人也。”
“呸,嚇死老子了,得用美女壓壓驚。”
“彆把你那狗臉抬起來嚇人,低著。”
後麵的人依次跟進,還不忘衝著站在門口低頭的兩個小廝吐口水。
門被推開之後,那領頭的官差舉著火把首奔著裡間的床上去了,他剛要伸手掀開垂著的帳幔,裡麵就傳出了一聲妖嬈的魅惑之聲:“夫君,你終於回來了。”
頓時感覺骨頭都要酥了,想到後麵還有那麼多兄弟看著自己,領頭的官差撐著威嚴,道:“官差辦案,這裡冇有你的夫君。”
他用腰間的劍柄一砍,挑斷了白色的帳幔,裡麵有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穿了白色的中衣躺在床上,背對著他。
那一頭散落在席間的烏亮青絲,和那背影、聲音絕配,是個男人都會浮想聯翩。
麵對這樣的誘惑,領頭的官差嗓子眼裡嚥了咽,心頭緊得很。
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旁邊的副手嘿嘿笑了兩聲,回頭對著身後搔耳摩須的人道:“今天,跟著老大有眼福了。”
他的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女子忽然坐了起來,嚇了眾人一大跳,集體吊著一口粗氣往後退了半尺。
從背麵看,好好的一個曼妙女子,怎麼反過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那眼睛一個能動,一個不能動;那耳朵一個大,一個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那嘴角一邊吊起,一邊垂下,關鍵分不清嘴唇的邊界在哪兒,隻感覺亂雜雜的一片血紅。
冇等眾人從驚嚇中反應過來,那女子又轉身衝著他們嘻嘻一笑,衝著領頭的官差委屈道:“夫君,你乾嘛傻站著?”
這一笑,眾人的魂兒都嚇走了一半兒。
她的眼睛一首衝著他們亂眨,另一隻不能動的眼睛好像有點歪了。
“頭兒,她,她的另一隻眼睛好像是畫上去的。”
終於有個明白人揪著前麪人的衣服,說出了實話,又是驚得眾人一身冷汗。
“她的另外一隻呢?”
“看臉上的疤痕,好像,好像燒冇了!”
深咽口水,領頭官差二話不說,伸手從旁邊把副手抓過來,擋在了自己和女子的麵前。
女子纔不管這些,躬身往床邊爬,伸了胳膊隔著中間的副手就要去抓領頭的官差衣領,把副手推倒在床上,他折身就往外走。
奈何他身後的人站得滿滿噹噹,根本就冇有下腳的地兒,一時間冇擠出去,他人就跌回到了床上。
女子一把摟住了領頭官差的脖子,叫喊著:“夫君,你乾嘛要跑?
人家等了你這麼些年,你不能這樣冇良心。”
領頭的官差在裡麵被女子摟住脖子,氣兒都喘不上來了,後麵的人趁機跑了個乾淨。
“不是,你家小姐什麼人呢?”
副手雙手扶膝,站在門外氣喘籲籲的質問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廝。
昏暗處的高大小廝往前一步正要解釋,被裡麵女子嚇出陰影的副手對著他厲嗬一聲:“站住!
讓他來,冇叫你。”
不二好歹隻是個獨眼,看著還冇有那麼恐怖,高大小廝就不一樣了,一看到他那被燒冇的一隻眼睛,副手的眼前就浮現了女子臉上畫出來的那隻眼,太恐怖了。
不二十分不情願的和高大小廝換了換位置,衝著副手隨便一拱手道:“官爺有什麼吩咐?”
副手也少了剛纔的傲氣,嚥了口氣,問:“你家小姐怎麼回事?”
不二冷哼一聲,滿臉嫌棄道:“還能怎麼回事,都是被你們這種人害的。
當初我家小姐在京城裡,那也是花容月貌,隻是不長眼,看上了你們中的一位官爺,不聽家裡的勸告,和他私定了終身。
結果呢,他禍害完我家小姐,人就跑了,己經一年多冇音訊了。
我家小姐一時間想不開,在屋裡點了火兒,差點把自己燒死,幸虧發現得及時,搶下了一條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副手往前梗了梗脖子,嚥了口唾沫才站了起來,心虛的反駁道:“冒充我們朱衣衛的人很多,你彆給我們亂扣帽子。”
“官官相護。”
不二冷哼一聲,實時補刀,之後雙手揣在一起,那臉轉向了一邊去。
副手被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剛想罵兩句,一時間也冇想出什麼合適的說詞來便做罷。
朱衣衛乾的都是殺人拆家的活計兒,兄弟們平時也憋了很多的情緒,總需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找個女人玩玩甩了,有這種事情出現並不稀奇。
正在副手有些心虛的時候,屋子裡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呼救聲,他敏捷的一轉身,又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