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點了點頭：“幸而今日碰見的人算不得多，隻有小世子的幾位同窗，倒也算是好事情。”

思及那幾位少年郎，長公主又微微露出些許笑容：“淮兒早些時候不大喜歡同人說話，我一直很是擔心，倒是多虧他那些好友了，日日約著淮兒一道走動，纔不至於……”

孫嬤嬤抬頭看了一眼長公主，柔聲道：“老奴知曉公主您的意思，可那幾位背後……”

“小輩是小輩，老一輩是老一輩，他們與淮兒交好，我自然不會為難他們，若是他們背後的人想要算計我，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長公主淡聲，“我今日倒也不怕他們回去亂說些什麼。”

視線落在了皎皎的臉上，長公主放柔了聲音，朝著女兒溫柔一笑。

“我尋了那麼多年，京中人不是都暗地裡說我的女兒早就不在人世了麼，他們如何會往這方麵想呢，再說即便有心人猜出來我又怕什麼，女兒我既然尋得回來，我也護的平安。”

長公主摟緊女兒，聲音之中藏著幾分如劍刃一般的銳氣。

“誰若是想要動我的皎皎，休怪我對他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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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到宋府時，顧若蘭已經喝過了一盞茶。

方纔一路上皎皎聽著長公主跟嬤嬤說話，一會兒說起宋淮的幾個同窗，一會兒又說起舅舅家的事情，一會兒還有說起什麼張家的王家的，聽得她暈暈乎乎的，也不敢打斷二人說話。

此刻回了府邸，皎皎望見了坐在石凳上的宋淮，眼睛便亮了起來。

她著急同宋淮說方纔聽到的事情，剛被長公主放到地上，便噠噠噠的奔了過去：“哥哥！”

顧若蘭拜訪，長公主又不在府中，宋淮原是替著母親招待母親的閨中密友，又架不住顧若蘭話多，正覺得稍加窘迫之際，見長公主等人回來，不由得堪堪鬆了口氣：“那我——”

人纔剛剛站起來，一個小糰子便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哥哥！”

宋淮低下頭，麵無表情的同眼睛亮晶晶的小糰子對視。

當著長公主跟顧若蘭的麵，宋淮麵上不露出半分不耐煩，仍舊保持著溫和的模樣，伸手拍了拍皎皎的脊背，正打算說上幾句話便撤離，旋即聞見顧若蘭笑著開口。

“我這樣一個大活人在這裡，皎皎，你怎的隻喊你哥哥，莫不是不記得我是誰了？”

皎皎抱著宋淮的大腿，歪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顧若蘭。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起來，小聲喚道：“皎皎記得的，您是蘭姨。”

顧若蘭聽見皎皎甜甜喊她的聲音，便眉開眼笑起來：“哎，這就對了。”

皎皎又將腦袋藏回去，扒拉著宋淮的褲子，壓低聲音同他說悄悄話：“哥哥，剛剛我們碰見你的同、同……”她尚且不理解同窗的意思，又忘記這個詞了，結巴了片刻，“同、同……唔……”

“是同窗，”長公主好笑的替女兒接過話尾，便去同顧若蘭說話，“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聞見二人的話語，宋淮眸色微變，原本要走的步伐一頓，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伸手將皎皎抱了起來，見長公主已經施施然在自己身側坐下，隻好將皎皎抱到膝頭坐著。

“對啦對啦，就是同窗。”

小姑娘美滋滋的將話語說完，小聲詢問道：“哥哥，什麼是同窗呀？”

“是我們家跟他們家有相同的窗子麼？”

“傻皎皎，同窗的意思呢，指的是同你阿兄在太學一道唸書的人呢，”一旁的顧若蘭被皎皎的發言逗得樂不可支，笑著給她解釋，“可不是有相同窗子的意思，雖然天下窗子倒也差的不多。”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哦”了一聲，又追問道：“那什麼叫做太學呀？”

顧若蘭逗她：“你方纔解釋了同窗的意思，那你說說什麼叫做太學呀。”

皎皎知曉顧若蘭在給她下套，又經曆了方纔的笑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起來，微微往後躲了躲，仰頭去看宋淮，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藏著幾分求救：“哥哥，什麼是太學呀？”

“是太子學習的地方麼？”

“是太子學習的地方麼？”

小姑娘自以為聲音壓得小，實際上幾人聽得清清楚楚。

顧若蘭“噗嗤”一聲笑出來，轉頭同長公主道：“皎皎可真有意思，不若讓我帶回去玩兩天？”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將長公主心愛的女兒比作一件物件，隻怕長公主早已坐不住，便要發作了那人，隻是說話的人是她的知己好友，便換來長公主輕輕一哼：“想玩？想玩自己生一個去就是了。”

說罷，長公主去看女兒，溫柔的同她解釋：“太學就是你哥哥他們唸書的地方。”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奇道：“那裡的人都同哥哥的年紀一般大麼？”

“太學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去的，裡頭的人日後可都是京中的青年才俊，不過現下他們有的也同我家皎皎一般大呢，”顧若蘭笑盈盈道，“但若是我們皎皎想去，那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等你想去了，你阿孃也願意送你去的，到時候再尋個夫——”

不等顧若蘭說完，長公主不悅的斷了她的話語：“皎皎年歲還小，莫要胡說。”

宋淮瞥了一眼抿唇笑起來的顧若蘭，重新將視線落在了懷中的皎皎身上，耐著性子詢問她：“方纔你說你們碰見了我的同窗，你可還記得都碰上了哪些人？”

皎皎“啊”了一聲，一臉茫然的望著宋淮：“碰、碰上了好多人……”

她望了一眼神情有幾分愉悅的長公主跟顧若蘭，又瞧了一眼溫和的宋淮，心頭免不得打起了小九九：哥哥說了萬事要以阿孃開心最是重要，那她此刻究竟能不能說出那些事情呢？

若是說了，阿孃必然會像她心疼哥哥那樣難過的，可若是不說——

皎皎為難的蹙起了眉頭，又露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皎皎的日常

自從回到宋家之後，宋皎皎小朋友的日常隻有兩件事情。

第一，陪著阿孃好好吃東西。

第二，陪著阿孃好好睡覺。

宋皎皎小朋友表示這兩件事情她都可以，冇有任何壓力！

“所以，這就是你端著肘子在阿孃床上睡著了的原因？”

宋淮冷靜的看著一臉乖巧的妹妹，以及床榻上看起來一臉乖巧的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