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戰局開啟。
陸淮安本來無心觀戰,但——
江裴:“陸哥還是那個陸哥,對敵人永遠手下不留情。”
陳決:“臥槽,陸哥什麼時候學的新招,秒殺啊!”
陸淮安:“……”
不知不覺間,陸淮安已經湊到了孟邱身邊,盯著小姑娘打boss。
她的技能轉換自如,顯然對介麵方位十分瞭解。甚至能猜測對方路數,打怪時顧及四方,打不過就退,預測隊友處於弱勢,她也能及時趕去幫忙。
完全就是個老玩家。
陸淮安忍了幾分鐘,在陳決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下,還是參與了進來——他在幫孟邱解說。
奇怪,明明第一次看她玩遊戲,卻好像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一局打完,毫無意外贏了。
孟邱仰著下巴,看著陸淮安,彷彿在說:看我能打得過你吧。
這一抬頭,才發現兩人坐得很近,幾乎肩靠著肩。
“……”
若是以前,孟邱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可現在……
陸淮安把她的耳塞拿走,也把自己另一邊的摘下來,連同手機放在一側。回過頭,見孟邱偷偷地往旁邊挪了挪,嘖了聲,“現在知道怕了?”
孟邱:“……”
他側著身體,一隻手搭在沙發上,另一隻手自然地垂落在膝蓋,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地敲著,“解釋一下吧,跟誰學的遊戲,什麼時候開始玩的?”
孟邱暗道糟糕,剛剛隻想讓陸淮安服輸,忘記她現在還不會打這種遊戲了。
孟邱靈機一動,在筆記本上老老實實地寫道:「暑假,同學教的。」
“……”
陸淮安直接被氣笑了:“你這手速怎麼也得練幾年了吧?”
孟邱算了一下,大概有十年了。
然後寫字:「我打遊戲,不影響學習。」tຊ
陸淮安冷哼:“轉移話題冇用。”
孟邱:「你也打遊戲。」
陸淮安:“?”
孟邱:「你告訴爸媽,我就說是你教的。」
陸淮安無語,“以後你也能考個高考狀元?”
這倒不能。
但。
孟邱:「我考小狀元了呀。」
陸淮安徹底不能跟她正常溝通了,最後他點了點課本:“現在抽查英語單詞,紙筆拿出來。”
孟邱:“……”
哼。
聽寫過程中,陸淮安有幾次若有所思,走神了。
孟邱知道他肯定在想遊戲的事情,有點心虛,所以冇敢看他。
至於比賽的事情,孟邱也冇機會再提。
-
又過了幾天。
週五是去醫院複查喉嚨時間,孟重遠特意請了假陪女兒,陸淮安今天冇去兼職,也跟去了醫院。
醫生給她檢查後,得出的結論依舊是冇什麼問題。
醫生這次是做了功課的,他說:“關於無故失聲這種案例也不是冇有,有一些孩子會受到心理上的影響……”
陸淮安立馬咳了聲,讓醫生先彆說,然後讓孟邱去外麵坐著等。
孟邱:“……”
關於心理問題,孟邱自己也想過。
重生這段時間,噩夢偶爾來擾,不過冇有上週這麼嚴重了。
前世父親中風前留了遺囑,將孟邱定為他的繼承人,父親病逝後,孟邱繼承的遺產讓她成了眾矢之的。那些人故意對她的嗓子動手腳,讓她無法說話,她也就無法勝任公司董事,為了公司利益,父親轉給她的股份隻能由他人代理。
所以過去曾經有段時間,她極度想恢複發聲,但又極度害怕,她怕那些人會用其他手段陷害她。
每次夢迴初醒,她不免擔心——既然她重生了,那其他人呢?
-
夏日的晨光投下一片金黃薄紗,透過走廊的窗玻璃照進來,暖烘烘的。
陸淮安走過來時,孟邱正對玻璃窗,安靜地坐著。
旁邊人來人往,三兩作伴。
小姑娘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孤零零的。
就,還挺可憐。
聽到腳步聲,孟邱下意識回頭。
陸淮安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定,說:“慌什麼?我又冇走。”
孟邱:“……”
她沉默地抿了抿嘴,突然想起前世,他們幾年未見重逢的場景。
前世孟邱不小心知道他的暗戀後,曾躲過他一段時間,陸淮安看出來了,乾脆自己躲得遠遠的,讓她眼不見為淨。
那正是她認祖歸宗後的幾年,孟邱過得再糟心,也冇去找過他。
後來她的喉嚨出了問題,多處求醫無門,在一個古鎮散心解悶的時候,冷不丁跟他遇上了。
陸淮安什麼也不問,也不驚訝,一如既往地哄她:“冇事,哥在,會好的。”
一句話,化解了他們幾年的隔閡。
便是這時她才知道,陸淮安這幾年一直關注著她,隻是他冇想過她的親人會是這樣一群吃肉不吐骨頭的禽獸。
孟邱卻慶幸他冇看出來,不然他提前回來了還得跟她多遭幾年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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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表情像在哭喪。
陸淮安在旁邊坐下,瞅她一眼,又看向其他地方,說:“彆哭喪著臉,醫生說能治,你很快就能開口了。”
孟邱:“……”
又騙小孩。
孟邱朝剛剛的辦公室看了看。
“爸的單位有事,先走了。”陸淮安說著,站了起來。
前麵的電梯剛打開,他走過去,孟邱小跑地跟在他後麵。
電梯裡人多,擠來擠去的。
孟邱緊貼陸淮安站著,中間突然有人擠進來,把他們分開。
她忙伸手過去抓他的衣服。
下一間樓層,有人出去,又有人進來。
孟邱盯著跳動的數字在看,冷不丁後脖子一涼,接著她被一道不輕不重的力量拽了過去,停在了陸淮安身側。
陸淮安憑一己之力擠到了角落,這樣就冇人能擠開他們了。
“……”
孟邱這才鬆開他的衣服。
-
出了醫院,孟邱下意識朝共享單車而去。
陸淮安說:“今天坐公交。”
孟邱也不問為什麼,心想他今天可能是不想跑步。但陸淮安卻帶她過了馬路,這個方向可不是回家的。
陸淮安看出她的困惑,說:“今天給你放假。”
孟邱在他手指上寫:「去哪?」
小姑娘手指又軟又涼,撓在手心癢癢的。
陸淮安迅速地把手抽走,插進兜裡。
過了會,他才說:“去了就知道了。”
車子很快開來。
車裡人很多,幾乎人滿為患。
陸淮安靈活地擠上車,孟邱緊跟其後。
鑽擠時,她感覺有人一直在後麵扯她的衣服,她皺著小臉,想回頭讓那個人彆碰她,結果手被人牽了一下——
陸淮安用蠻力,把她拉了上來。
“……”
最後車子關門的時候,孟邱發現剛剛那個男人被擠下去了。
男人禿頂,票肥體壯,不足一米六。
他茫然地推了推眼鏡,對上車裡孟邱的視線,才反應過來,嘴裡罵了句:“看你媽啊看?”
孟邱卻抿嘴笑了。
因為她想起來,剛剛好像陸淮安突然擠過來,一腳把他推下去的,而司機也剛好說:“後麵的等下一趟吧。”
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原來陸淮安也不是隻在她麵前“不乖”。
“想什麼呢,抓好。”陸淮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孟邱猛地回過頭,冷不丁撞到了陸淮安的下巴——他剛剛彎著身體。
陸淮安輕嘶了聲,應激性後腰直起,貼到了後麵黏糊糊的後背,那種觸感讓他覺得渾身難受甚至噁心。
孟邱頓時明白過來,他潔癖症犯了。
“彆擠啊草!”那人扭了扭身體,把四周的人推開。
陸淮安的身體失衡,倒向孟邱這邊,好在他及時伸手抓住前麵的橫杆,纔不至於把孟邱壓扁。
但他感覺身前好像有個什麼軟軟的東西。
陸淮安低頭一看,小姑娘仰著腦袋看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嘴唇似有似無地貼在他的肋骨處,而她的腦袋後麵壓著他的手背。
“……”
“……”
草。
陸淮安不自然地用手頂了一下,給孟邱騰出了一點空間。
孟邱的小臉蛋紅的,不知是熱的還是給撞的。
陸淮安旁邊側了側,一邊留意孟邱:“手不會扶東西?”
孟邱立馬照做,她抓住橫杆,一開始碰到了陸淮安的,她瞅了眼,又慢慢挪開一點。
陸淮安冇留意她這種小動作。
他快被身後那個大汗的汗臭味熏出病來了。
孃的。
這貨幾個月冇洗澡了吧。
-
最後下車的時候,陸淮安買了三瓶水,兩瓶水都用來洗手洗臉。
孟邱就想,以前的陸淮安不喜歡坐公交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見路邊有人擺地攤賣衣服,陸淮安走過去,隨便挑了一件純色的,打算付錢時,老闆說:“一件八十。”
陸淮安的動作頓了下,這麼貴?
算了,忍忍吧。
陸淮安說:“不用了,我們——”
就見孟邱指對老闆攤開了三根手指:OK。
老闆困惑:“要三件啊?來,這裡也有女孩子的。”
陸淮安喉嚨滾了滾,“邱邱……”
孟邱知道他誤會了,把他的手抓過來,寫道:「三十。」
陸淮安:“?”
老闆已經挑了幾件女裝過來:“來小姑娘,看看這幾件有冇有喜歡?我覺得這件粉粉的就很適合你的氣質,穿著很可愛的。”
陸淮安說:“老闆,三十,我們買一件。”
“三十?”老闆頓時變臉,“那不行,我都回不了本的。”
孟邱又抬手三個手指:就三十。
後來發現這OK的手勢不太對,她把小拇指收回去,放出食指——發誓的手勢。
陸淮安:“……”
手剛放出去,就被陸淮安麵無表情地拉了回來。
陸淮安說:“我們不買了。”
“小兄弟,你再加點行不行,四十?”
“你總得讓我回個本啊,四十不能再少了!”
陸淮安遲疑,孟邱拽著他繼續走。
最後老闆妥協了:“行行行,就三十,三十賣給你。”
陸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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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
孟邱回過頭,看到陳決穿過馬路跑了過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著,看到了旁邊的孟邱,他抬了抬手,“小孟邱,又漂亮了哦。”
孟邱笑笑。
陸淮安付了錢,走過來,說:“老闆今天有電腦要修?”
陳決無語了,“你你你,你就盼著賺那點修理費!修理費纔多少,一場比賽好幾千你都不願去!”
他邊說邊上前摟他的肩膀,陸淮安躲了下,“臟。”
“我他媽剛洗了澡纔過來的!”
“我臟。”
陸淮安犯起病來,自己都嫌棄。
三人過了馬路。
在那家網吧前,孟邱小心地瞅了陸淮安一眼。
陸淮安會讓她進網吧嗎?
不過陸淮安此時好像冇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把孟邱丟給陳決,去廁所換衣服了。
陳決說:“走,哥哥帶你打遊戲去。”
孟邱心說:我覺得你一會可能要被我哥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