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場上突發意外,所有人都嚇壞了。
人潮如流水般湧向出事的地方。
有膽小的貴女已經嚇得幾乎癱軟在地,有些口中不斷地問:“是太子出事了嗎?可千萬彆呀。”
俊秀如神佛的太子殿下,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惹來許多貴女的青睞。
顧曇跟隨人群艱難地挪著。
蕭暄,他可最朝氣蓬勃的,最惡劣的壞人。
不是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嗎?
不會的。
陽光太熱烈了,眼角有汗水落下。
眼眶朦朧間,她愣愣地看著那突然而來的紅色身影,越過人群,朝一個人影撲去。
聽到那聲“暄哥哥……”他曾經說最討厭彆人這樣稱呼他,聽起來很傻。
倒是曾哄著她叫“哥哥”。
正當氣氛凝固之時,顧曇聽見身旁有人驚喜地叫著:“太子殿下冇事。真是神佛保佑。”
有人笑起來:“呔。你知道什麼。太子可是道陽真人的弟子。”
顧曇聽到聲音,步伐不退,先是一陣茫然,旋即漸漸回神。
她呼吸一輕,放鬆下來,揉了揉酸脹的眼,從人群中退出去。
冇事就好。
還未走遠,就聽到一道淒厲又尖細的聲音帶著驚天的哭腔響起。
“浩歧,浩歧……”。
是曹氏!
顧曇臉色一愕,回過頭去,就見曹氏跪坐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她的懷裡,柳浩歧全身蜷縮輕輕顫抖,有竹片穿過他的腿骨,刺破了衣裳,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
曹氏嘴裡呼天搶地地喊著:“來人啊。來人啊,太醫,太醫救救我兒啊……”
顧曇抬頭去望。
人影憧憧,她在一眾身影裡,視線與蕭暄相撞,沉冷黑暗的眼眸一直盯著她。
他的懷中,擁著一名紅衣少女。
原本一場喜慶的蹴鞠比賽,有人落馬受傷,也不知有冇有性命之憂。
顧曇無心去看蕭暄懷中的少女,急急忙忙跟在太醫等人的身後,回到行宮裡的住處。
靖安侯原本隨侍在帝王的身側,這會收到訊息也匆匆趕了回來。
和曹氏一起坐在外間,裡間是大夫正在為柳浩歧診治。
沉重而壓抑的氣氛裡,曹氏目光落在顧曇身上時,看著她今日的盛裝,就會聯想到如今臥在裡間生死不知的柳浩歧。
因此顧曇的存在就越發礙眼。
“當初浩歧說要娶她時,我就說兩人不般配,可是偏不聽,如今出事了吧。分明就是八字相剋啊。”
靖安侯此刻也很是頭疼,如今事情如何發生的還不知道。
堂堂靖安侯世子,打一場蹴鞠賽都能從馬上跌落,傳出去,未免也太丟臉麵了。
而且要不是太子殿下的援手,估計那孽子這會連命都冇有了。
這會聽到曹氏的刁難,立即冷聲道:“好了。都什麼時候你還計較這些?是她讓浩歧摔下馬的嗎?”
靖安侯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更加引來曹氏的不滿。
顧曇低眉垂眼,冇有吭聲。
曹氏冷冷地哼著,“杵在這兒做什麼,跪到一旁去給浩歧唸經祈禱。”
“太子殿下來了。”下人的傳話聲,打破屋內的尷尬。
靖安侯夫婦連忙起身,目光紛紛望向屋外的屋子。
被簇擁而來的高大聲音,腳下步步生蓮,俊秀高大,氣勢淡漠拒人於千裡。
靖安侯上前拜見蕭暄。
“多謝殿下。若不是殿下今日臣那孽子就……”他抬袖撫了撫眼角,“臣感激不儘。”
其他人跟著跪了一地,等到蕭暄開口之後纔起來。
蕭暄:“孤有愧於侯爺啊,若是孤的身手再好些,或許世子就不會出事了。哎。”
跟在蕭暄身後的侍衛嘴角抽了抽。
那柳浩歧活該!
想要害殿下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冇讓那竹片穿過他的心臟已經是殿下的仁慈。
但侍衛也知曉,這不過是他這位主子身處世間,展示給俗人看的假象。
本性上,道貌岸然,睚眥必報纔是他的相處之道。
蕭暄的目光淡淡地在屋內掃著,就看到在角落裡站著的削薄身影。
孤孤單單地站在一旁,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至始至終蕭暄都是溫和地安撫著靖安侯夫婦,又讓人送了許多的補藥過來。
言若是柳浩歧有個不好,立即著人去請道陽真人過來。
靖安侯滿臉感激不儘。
等到太醫們出來後,得知柳浩歧的傷口已經止血,暫時冇有性命之憂,隻會不會有後遺症還不得而知。
曹氏聞言大大地鬆了口氣,顧不得蕭暄還在場。
立即提高嗓音,顯得傲慢又有威嚴,吩咐顧曇:“你今晚留在浩歧房中守著,若無要緊事,不得離開半步。”
“若是浩歧有任何不妥之處,到時彆怪我這做婆母的不留情麵。”
靖安侯皺眉盯著曹氏,冇想到她會在太子麵前失禮。
但蕭暄彷彿並冇有多關注曹氏,不帶一絲情緒地道:“人人都說夫人疼愛世子,孤今日一看並不如此?”
靖安侯自覺這是家醜,老妻向來不滿兒媳婦,故而說話盛氣淩人的,老臉一紅。
可曹氏耳朵裡卻品出旁的意味,難道太子這是為顧曇打抱不平?
太子這是對顧曇餘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