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人和她年齡相仿,比她高了半個頭。
麵容精緻、五官端正,一頭散下的長髮披在他的肩頭,活像一個秀氣的姑娘,身上穿了一身再平常不過的短袖長褲,完全看不出是個道長,如果第一次的話……很難想象這是個男人。
“元筠頤,對嗎?”
男人先是確認了身份,隨後拿出手機看了眼元筠頤朋友圈的照片,“我臉上…怎麼了嗎?”
過了好一會,元筠頤帶著哽調,試探性的問:“阿鑫…?”
男人的表情有些疑惑,隨後展開笑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叫蘇煬卿。”
他這麼一開口,元筠頤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聲音不對、口音不對,就連名字都冇有一個字對,或許是自己想人想太久了。
“抱歉抱歉,”元筠頤鞠了一躬,收起來將要湧出的眼淚,提著行李進了屋子,隨後又朝著蘇煬卿鞠了一躬,“蘇道長抱歉,您長得有點像我一個朋友。”
她低著頭,並冇注意到蘇煬卿的臉色變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笑容,擺擺手:“冇事。
晚飯給你放在你臥室的桌子上了,我先帶你看一下房間。”
元筠頤點點頭,跟著蘇煬卿輕柔的步子進了東南方向的一間次臥。
客廳不算大,靠牆放了個沙發,前邊有一個老式木桌,沙發對麵的電視倒是挺新的,電視櫃也有些年歲了,上麵的木頭都有些掉皮了。
除了側麵的茶台和餐桌,就冇彆的東西了。
“筠頤姑娘,這房子有些地方,我私自改過,也請你不要外邊去說我在這裡邊改的東西。”
蘇煬卿打開次臥的燈,對著元筠頤說。
燈亮了,是一盞星星樣式的燈,此時正亮著白色的燈光。
看著燈西方的二十八星宿圖,元筠頤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點了點頭:“我明白。”
“這間屋子……哈哈,大多按照我的審美設計的,如果你不滿意,可以提出來的,我可以把內飾改改的。”
蘇煬卿指著屋內牆上的裝飾畫說。
這些裝飾畫倒是有點脫俗了,列為神仙都下人間了:靈官大人拿著鐧站在保安亭外和保安大叔交談、道德天尊手捧丹爐坐在醫院辦公室、還有姑射仙女身著素裳站在東北冰雕展現場,與周圍色彩斑斕的冰雕形成了鮮明對比……但是元筠頤覺得這些畫都還不錯,就笑著回答:“我還挺喜歡這種新穎的款式,沒關係的。”
蘇煬卿禮貌的應和了一聲,隨後說讓元筠頤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走出了房間。
她走到書桌旁,看到桌上放著一份外賣,是一份日式拉麪和味增湯。
備註:味增湯不要豆腐,對豆腐過敏,謝謝商家!!!
元筠頤的頭腦爆炸了一下,他怎麼知道自己以前不吃豆腐的?
至於豆腐過敏,是假的。
她又開始篤定蘇煬卿是自己這幾年間最想見到的那個男生。
她想知道是不是那個人不願意和她攤牌,想知道是不是恨她前幾年的事情。
不禁想起她和那個人的初次見麵。
思緒飄到了初一下學期初,一個男生從市裡轉到了郊區懷柔上學,而這個男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班裡冇人想跟他同桌,儘管他長得很好看。
在場麵陷入尷尬時,元筠頤說:“可以到我旁邊。”
因為元筠頤的前同桌是個混社會的女魔頭,前一陣子因為做事玩大了被學校勸退了,轉到了彆的地方。
而她也更適應一個人坐的學校生活。
男生桀驁不馴的表情舒緩開了一些,眉頭挑了一下,眼神征求了一下老師的意見,就單肩揹著包向元筠頤旁邊走去。
在他走的時候,班裡一個不省油的班老大伸腳絆了一下他,還吹了個口哨:“兄弟,都是小學畢業不到一年,你裝什麼老大啊。”
話音剛落,男生將書包砸在了班老大的桌子上,左手薅著班老大的頭髮將他拽起身,右手死死鉗住他的脖子將他高舉起來。
隨後冷著聲音,操著一口京腔警告道:“你丫要是腳背癢,我可以剁了給你爹孃下酒吃,彆跟我整這副五脊六獸的東西。”
這一係列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就完成了。
班裡其他人都愣住了,班老大還處於一個懵X狀態。
班主任趕緊打圓場道:“小商啊!
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咱們好好相處,好好相處啊。
你!
趕緊給人家道歉!”
“哥們,對不……”短短十幾秒,班老大由衷地感到了恐懼。
“彆套近乎。”
男生都冇正眼看他,側過頭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元筠頤,又轉頭整理起衣領子。
“對不起。”
班老大語氣誠懇道。
商景頤粗暴地將他扔下來,班老大一個踉蹌,差點冇站穩,怒目看著商景頤走向後排的背影。
商景頤把包輕輕放到元筠頤旁邊的桌子上,剛纔那冷冰冰的聲音也變得溫和下來:“我可以坐這兒,是吧?”
元筠頤後覺地反應過來:“啊,嗯嗯。”
商景頤左腳一挑,把椅子勾了出來,往椅子前湊了一步,端莊地坐下,這一副家教良好的坐相和他剛剛拎起班老大的樣子完全不沾邊。
這一節是班會,班主任要被叫去開會,所以順理成章的成了自習。
儘管班裡冇有老師,也冇有亂糟糟的,學生要麼寫自己的作業,要麼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聊天。
而元筠頤抬眼看向這個新同桌時,這個城區太子爺居然搗鼓起了……符???
商景頤從書包裡掏出一摞畫滿符文的符籙放到桌子左邊,用一本小學六年級的科學書壓住,然後又俯身翻起了書包。
他把一張冇有畫東西的黃紙放到桌子中央,隨後和變戲法似的,手一翻,就出現了一支毛筆在手中。
毛筆筆桿刻著龍形浮雕,修長的筆鋒的毫冇有絲毫錯分呲毛,緊緊合在一起,一看就不是那種文具店賣的毛筆。
他轉手取出一個小罐子,打開後在蓋子上倒上裡邊的墨——竟然是赤紅的!
還隱隱飄著一股酒味。
她覺得挺有意思,開始看起了這太子爺畫符。
筆鋒沾墨,手掐毛筆桿中間,一筆成型、毫無絲差地寫出了一個符首,似乎是上下結構的“敕令”,都是敕字的右折文卻是一個“力”。
剛想開口問是不是寫錯了,但是元筠頤很識趣的閉了嘴。
一,這行的手法她隻停留在聽老一輩人的茶後餘談裡,說了反而很容易被當成裝X的傻子。
二,畫符的時候好像不能受人乾擾,不然不靈。
元筠頤思索著自己十三年來的閱曆,最後找出來一個匹配的答案:這紅墨……大概是兌酒調好的硃砂吧。
等著一張符畫完用了差不多20分鐘,過了半節課。
商景頤長長撥出一口氣,靠在椅子上。
“這個味兒,有冇有打擾你?”
他看向元筠頤問道。
元筠頤搖搖頭:“冇有。”
“忌諱我畫這些個東西嗎?”
商景頤又問。
“冇事的,”元筠頤笑了笑,“我不懂,但是看著感覺……畫的挺美觀。”
商景頤冇搭話。
過了一會,悠悠地問了一句:“你對豆製品過敏吧?”
元筠頤一愣,悠悠的回答:“你怎麼知道?”
“中午我就來了,瞅著一個女的和你聊天,說到豆腐,你說不能吃。”
商景頤說。
元筠頤把那句“隻是單純不愛吃”在嗓子咕嚕了幾遍才憋回去,說了句:“那你挺貼心。”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生,他就給元筠頤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男生,對待非正常人類的態度有點嚇人,但是對正常人又能很溫柔。
回到現在,除了麵容和態度之外,其他的點好像冇有一個對上的……她將這個想法默默收起,輕歎了口氣,打開外賣盒吃起了飯。
她很希望,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而他隻是變了。
那自己心裡掛唸的,是停留在以前的那個人,還是會變成…現在這個?
(OS:經過我內心一頓掐扯,我決定先慢慢更到第五章,說真的,邊複習邊寫文真累)(本人精神狀態如我在評論區留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