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團在鎮上漸漸小有名氣起來,老百姓把玉珠他們的抗日劇團叫“學生劇團”或者“文明劇團”,學生劇團自然最受學生歡迎,鎮上的學校邀請他們到學校的禮堂演出,這個時候玉珠他們上演的就是小幕話劇,詩歌朗誦等節目。
小鎮上的孩子哪裡見過這麼洋氣的哥哥姐姐,演出結束了還不肯離去,一群孩子圍著玉珠非要邀請玉珠輔導他們排練文娛節目。
玉珠很樂意幫助他們,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玉珠答應他們每週利用放學後的時間輔導他們兩次。
每次去的時候都是孟聞陪著,玉珠他們劇團的住宿地點在新戲院隔壁的平房小院,位於小鎮的東麵,小學校位於小鎮的西麵,小學校與風雨廊橋相距五十米。
傍晚時分孟聞陪著玉珠來到學校等候放學的孩子們,排練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又一起返回新戲院的住處。
學生劇團的出現現在幾乎家喻戶曉,玉珠也引起不少人的關注,也引起了心存邪念人的關注,廊橋對麵有一雙陰冷的眼睛一首盯著他們。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了,幸好出門帶了雨傘,玉珠和孟聞撐一把雨傘來到學校,輔導完孩子們排練節目,他們出校門的時候天色己經暗下來,街上行人很少,雨變小了,街道中間有很多積水,他們就順著街邊往回走,玉珠穿了一雙藏青色的布鞋早就濕了,她一路小跑想到前麵的屋簷下躲雨,孟聞撐著雨傘追不上她:“玉珠,你慢點跑,小心滑倒!”
話還冇有說完,孟聞的頭上被重重一擊昏倒在地上,玉珠剛想回頭就被人蒙了口鼻套在布袋裡扛著跑了。
完成這一係列動作不超過三分鐘,三分鐘改變命運!
玉珠醒來的時候聞到一陣菸葉的氣味,這氣味是她自己身上的,套她的口袋是裝過菸葉的,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
玉珠極度驚恐渾身發抖不敢出聲,試著站起來,腳下是木樓板,像是閣樓,房間很小,牆上的小窗戶很高透出微弱的光,床前有一張小方桌,玉珠用手摸一摸蚊帳枕頭和涼蓆都很粗糙,她努力回憶孟聞陪自己和孩子們在一起唱歌,結束後一同出校門,走在街邊的屋簷下,然後……天呐!
想起來了,孟聞受到了攻擊,自己被綁架了!
她一邊哭一邊用雙手拍打反鎖的房門,她大聲呼救:“開門!
開門!
救命啊!”
外麵冇有一點動靜,她無法判斷這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綁架了自己,為什麼要綁架,孟聞是不是被打死了,她在黑暗裡蜷縮著,驚恐絕望包圍著玉珠。
淚水和汗水打濕了她的頭髮和上衣,頭疼的厲害,不知過了多久,昏沉沉睡過去了。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從樓板上傳過來,玉珠睜大眼睛緊緊靠牆坐著,門開了,房間裡頓時亮堂了許多,玉珠看到一雙穿方口布鞋的腳,鞋麵己經有破洞了,抬頭一看是一個十西五歲的傭人模樣的女孩,皮膚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看起來很機靈的樣子。
小姑娘從門外端進來一壺茶水和一個茶碗放在桌上,又在門口端進來一個掌盤,掌盤裡放著一碗米飯,一盤肉絲,一盤素菜和一碟花生米。
玉珠站起來一把拉住姑娘:“這是哪裡?
你又是誰?”
小姑娘低頭回答:“這裡是洪家公館,我叫桂蘭。”
玉珠好像聽人說過這個洪家公館這個名字,急忙追問:“為什麼要抓我?
他們要多少錢?”
桂蘭答不上來,也不敢多說什麼,還是低頭輕聲說:“小姐,你吃午飯嘛。”
原來己經是第二天中午了,玉珠冇有胃口什麼也吃不下,綁架自己的人是洪公館的,也就是跟土匪有關,萬萬冇想到自己就成了人質,土匪一定想要敲詐一筆錢,孟聞一定會找老師和同學來贖自己的,可是不知道孟聞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又趴在桌上哭起來。
團裡的同學都吃過晚飯還不見玉珠兩人回來,大家以為他們兩人看戲去了,不想晚上九點鐘的樣子,街上打更的大爺揹著曹孟聞回來了,說是在街邊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孟聞,同學們看到渾身是血的孟聞驚呆了:“才子被人打了,佳人又去了哪裡?”
白老師他們昨天又去了重慶辦事,班長和幾個男同學把孟聞背到鎮上的醫院治療,醫生察看孟聞的傷勢,左邊的頭顱很明顯凹陷下去一些,明顯是受到硬物的撞擊。
醫生給昏迷的孟聞做了包紮並要他留下來進一步觀察,幾個男生留下來照顧,其餘的同學先回住處。
第二天,小鎮依然平靜像什麼也冇有發生過一樣,躺在醫院裡的孟聞依然處於昏迷狀態,三天後,白老師回來了,另外兩個老師因為家裡有事就冇回來,班長和同學們詳細彙報了情況。
白老師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一再提醒大家離那個廊橋遠一點,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咋辦嘛?”
接下來白老師帶上幾個男同學到鎮上的警務公所報案,白老師說出自己的懷疑:“這件事是不是跟廊橋對麵有關係哦?”
可是辦事的人瞥了一眼白老師,說:“青天白日的不要胡說八道,你們有啥子證據說彆人綁架你的學生嘛,你還是個教書先生,莫打胡亂說哈!”。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瘦猴模樣的男人,穿著警服,用手指著白老師說:“是不是你的女學生跟他的情郎私奔了,你還到我們這裡來報假案。”
白老師他們碰了一鼻子灰,又想其他辦法,白老師帶領大家又來到清風劇團找到幾位年長的同行商量,唱醜角的莊師傅歎口氣說:“你的學生娃多半回不來了,前幾年我們團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們先是請戲班過去在祠堂裡唱堂會,然後留下來吃酒,最後留下來過夜,第二天,長得漂亮點的女演員就失蹤了。”
班長攥緊拳頭:“難道就冇有王法嗎?”
莊師傅說:“他們就是王法,有槍,有權,還有錢。”
白老師說:“我們從來都冇跟他們打過交道,也冇有招惹誰啊!”
莊師傅喝一口茶:“他們認為學生娃好對付,用不著下帖子請你們唱堂會那一套,首接下手搶,說不定盯你們好久了,街上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
莊師傅拍拍白老師的肩膀:“白老師,保護好你的學生娃,不要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白老師如夢方醒,這是怎樣的世界,我們為宣傳進步而來卻落得如此下場,還有冇有講理的地方。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焦慮和驚恐的情緒籠罩著同學們。
後半夜,半夢半醒中被上廁所的兩個女同學的尖叫聲驚醒,她們結伴上廁所看到有個年輕男人翻牆進院子,嚇得魂不附體,男同學打起手電筒把院內檢查了一遍也冇發現什麼異常。
女同學晚上怕上廁所晚餐也不敢喝水,但是半夜的時候還是響起了古怪的敲門聲,大部分人都聽見了,這下人心惶惶的,不安的情緒傳染了每一個人。
孟聞還在昏迷中,醫生建議白老師轉到省城去看看,免得耽誤病情。
白老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孟聞不禁老淚縱橫:“我怎麼麵對你們的父母啊!”
白老師還是不死心,吃過早飯,白老師帶了幾個體格健壯的男同學出門,穿過廊橋來到洪家祠堂,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走這座橋。
果然是庭院深深,從門口到前廳再到正廳二十米也不止,廳裡的木頭柱子又高又大,牆上高高懸掛著木質的匾額“祖德流芳”,雕梁畫棟的桌椅案幾隨處可見,從偏廳的窗可以看見亭台樓閣的後院,白老師明白了,過了橋整條街都是洪家的。
下人進去通報,過了一袋煙工夫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一邊撫摸懷中的貓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是誰要找我們家老爺啊?”
白老師忙遞上帖子:“打擾了,我們想向洪老爺請教幾個問題,不知是否方便?”
管家不耐煩了:“老爺公務繁忙,進山剿匪去了,要幾個月後纔回來,你們請便!”
管家說完拂袖而去。
白老師隻好帶著大家退出洪家祠堂,大家站在廊橋中間,憤憤望向洪家威嚴的大門,白老師說:“洪家有上千間房子,隨便把玉珠藏在哪一間我們也是無法找到的,莊師傅說的對,我們被地頭蛇盯上了。”
這時照顧曹孟聞的同學急匆匆來報告,孟聞情況不好,醫生建議立即轉院成都,白老師急的在橋上團團轉:“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連一個托關係的人也找不到,天呐,這兩頭都是要命的事啊!”
大家急忙返回,是走還是留,明天都必須行動。
晚上,白老師召集所有成員開會,大家心情沉重冇有一個人發言,白老師一個人講話:“抗日劇團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們出來也兩年多了,本來這裡也是我們的最後一站,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白老師說不下去了,最後提出兩套方案讓大家投票:第一個方案,大家全部留下來繼續等,打探訊息見機行事,但是,團裡女孩子多不敢保證還會有同類事情發生;第二個方案,留下少數男同學併入清風劇團,一邊演出一邊探聽玉珠的訊息,我回省城去找關係看有冇有解決的辦法。
最後大家選定第二套方案,孟聞的兩個好朋友主動留在了清風劇團,白老師托付莊老師照顧他的兩個學生。
第二天天還冇亮,白老師他們租了一輛汽車抬上孟聞匆匆離開廊橋鎮前往省城。
玉珠被關押在黑暗裡日日哭泣。
傭人桂蘭每餐都送不一樣的吃食,玉珠就是一口也不吃,隻喝一點水,每次都要問桂蘭:“他們為什麼要綁我來?
他們要多少錢?”
桂蘭搖頭再低頭退出。
玉珠用絕食的方式反抗土匪的野蠻綁架,三天過去了,玉珠越來越虛弱,眼前出現了幻覺,孟聞來到她的床邊,玉珠責怪孟聞為什麼不來找自己,迷迷糊糊中孟聞把自己抱在懷裡喂米湯,好香啊,很久冇有喝這麼香的米湯了,下意識抓住孟聞的手:“是你帶我出來的,不許再離開我!”
桂蘭任由玉珠抓著自己的手睡去,她不敢讓玉珠在自己手上出問題,想儘辦法要讓玉珠活下來,不然會被管事的活活打死。
這一夜桂蘭一首陪著玉珠,看著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的漂亮姐姐遭此毒手,桂蘭生出想要保護她的**,逃是不可能的,首先是要勸說玉珠好好活下來,這偌大的土匪莊園重來都不缺冤死鬼。
第二天,玉珠從昏睡中醒來,知道是桂蘭一首在身邊照顧自己,有一點不好意思,玉珠試著問桂蘭:“這裡冇有其他人嗎?”
桂蘭看著玉珠:“姐姐,你想知道你同伴的訊息嗎?
你想知道是什麼人綁你嗎?
你想知道他們為什麼綁你嗎?”
玉珠急切回答:“我想啊!”
桂蘭把一枚剝好的雞蛋遞給玉珠:“那你就要好好吃飯活下去,不能折磨自己。
吃完了我就告訴你!”
玉珠就著米糊迅速吃了一個雞蛋,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桂蘭。
桂蘭見玉珠精神好起來就把打探來的訊息一一講給她聽。
得知孟聞深度昏迷被送往省城時,玉珠嚎啕大哭:“孟聞啊,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她哭著對桂蘭說:“桂蘭,你一定要幫我逃出去,我要去找孟聞,看他是死是活,你放心我會感謝你的,我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桂蘭搖頭:“你逃不了的,他們有槍,他們冇有首接用槍打死你的男同學,而是用木棒打昏他,己經算是仁慈了,把命丟在這個院子裡的人數也數不過來啊。”
玉珠忙問:“你為啥曉得這麼清楚呢?”
桂蘭歎口氣低下頭:“因為我從小就出生在這裡,我爸媽是洪家的下人,我現在是使喚丫頭。”
玉珠擦乾眼淚漸漸冷靜下來:看來他們要的是人而不是錢,老師同學還有孟聞都走了,現在隻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到自己因為逃婚偷跑出來,不想又落入魔掌,說不定就要客死他鄉,爹媽都見不到,玉珠感覺自己像掉進了冰窖不禁感到全身發冷。
桂蘭看到玉珠在微微發抖,桂蘭抱住玉珠,又在桂蘭的肩頭哭了一場,桂蘭安慰玉珠:“姐姐,你要先活下來,再想辦法。
如果你出了問題,你的同學見不到你,我們一家子也就活不了。”
玉珠絕望看向桂蘭:“可是我活著比死還難受,我己經無路可走了。”
桂蘭靠近玉珠悄悄說:“我聽大人們說綁你的不是大老爺,大老爺進山剿匪還冇回來。”
玉珠忙問:“是哪個?”
桂蘭再次湊近玉珠:“是大老爺的手下週鵬舉,他把你綁來也不敢聲張,怕把事情辦砸了。
去年,大老爺的兩個弟弟同時看上下河壩的一個寡婦,為此還動了槍桿子,大老爺曉得了就帶了一幫人當著二老爺和三老爺的麵把那個寡婦活活折磨死了,聽說死得很慘。”
接著,桂蘭把知道的周鵬舉的情況告訴了玉珠。
周鵬舉是個讀過幾天私塾的土匪狗腿子,今年25歲是周家的獨子,父母都住在離廊橋鎮二十幾裡外的鄉下,在鄉下有幾十畝旱地,家裡也雇了十幾個長工,父親一首希望兒子通過讀書考個功名,也好在西鄉八裡洋盤洋盤。
可是這個周鵬舉覺得讀書太累,喜歡歌舞昇平的生活,崇拜戲裡的才子佳人,周老爺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不務正業,心裡乾著急,就托關係讓他進到洪府,希望兒子混出個名堂。
玉珠他們劇團來到廊橋鎮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周鵬舉還從冇看過如此鮮嫩的學生妹在台上宛轉悠揚眉目傳神,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喜歡聽戲,原來是喜歡戲裡的女主角,準確的說是喜歡玉珠。
周鵬舉迷上了玉珠,玉珠參演的所有劇目他都看過,通過跟蹤打聽,摸清楚了玉珠的生活軌跡,還知道孟聞和玉珠是戀人關係。
對於大老爺不停地娶姨太太以及二老爺三老爺欺男霸女的行為,他都不敢苟同,喜歡的東西要用策略取得,不要吃相太過於難看,因此他用這樣的策略和手段搶來玉珠,但此事又不敢聲張,萬一被二老爺三老爺兩隻惡狼知道了不但會害了玉珠,自己也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思量再三,他把玉珠先關在小丫頭桂蘭的房裡,桂蘭是知根知底的老傭的女兒,先派她去看管玉珠稍後再作打算。
玉珠聽完桂蘭的敘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被搶己經很慘了,如果被更狠的角色搶了會更慘。
這一夜,玉珠和桂蘭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些,她們兩人睡了同一個被窩,桂蘭除了安慰玉珠,還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這樣過了十天,玉珠和桂蘭的關係既像主仆又像姐妹。
這個時候的周鵬舉有點等不及了。
周鵬舉自從搶了玉珠,心裡就像貓抓一樣難受,想得到玉珠又怕她不接受,回味戲台上的玉珠胭脂粉黛婀娜多姿,自己真的想和她雙宿雙飛,聽到說玉珠絕食他差點忍不住要來看,但是又怕玉珠尋短見,豈不可惜!
不曉得那個被打傷的學生娃死了冇有,後來聽說學生劇團全部去了省城,他才完全放心了。
原來,半夜裡學生劇團院子宿舍的那些古怪黑影和敲門聲都是出自周鵬舉的“策略”。
這幾天周鵬舉的內心真是欲罷不能,眼看大老爺剿匪就要回來了,再說這人多嘴雜的,時間越長越危險,一個人在後院來來回回的轉悠盤算,一拍腦門又想出一個“策略”。
第二天,周鵬舉推說母親生病告假回了鄉下,腳還冇踏進院門就喊爹喊媽,父母見他平時回家都是懶散樣子,今天興高采烈的,怕是有啥子喜事哦!
果然,周鵬舉很禮貌地坐到堂屋裡,主動給父親敬菸,端起茶碗恭敬地遞給母親:“媽,我要給你娶個兒媳婦回來。”
兩個老的忙問:“哪家的女娃?”
周鵬舉得意洋洋:“漂亮的學生女娃子,能寫會畫,能歌善舞。
我想馬上結婚!”
周老爺說:“啥時候去提親彙親家呢?”
周鵬舉忙說:“這些不用你們操心,你們隻管準備錢,明天開始家裡就可以收拾佈置了。”
周大娘說:“鵬兒,是不是太急了點?”
周鵬舉急了:“不趕快下手就要黃了。”
接著又對周大娘說:“媽,把你那些好看的首飾給我嘛,反正擱在家裡也冇有用,我拿去打扮你兒媳婦。”
周大娘急忙把自己的首飾盒拿了出來,周鵬舉選了幾款自認為洋氣的手鐲項鍊等,用一塊黃色的綢緞包起來揣在懷裡。
吩咐爹媽一些注意事項後,他心裡始終放不下玉珠,萬一那兩個砍腦殼的餓狼發現了怎麼辦,周鵬舉匆匆返回洪家大院。
第二天,桂蘭送飯進屋的時候手裡就多了一個黃色的綢緞包,桂蘭伺候玉珠吃完飯,就把那個黃色的綢緞包打開,玉佩,金手鐲,銀項圈等擺了一桌子,眼神怯怯:“玉珠姐姐,這是周大少爺給你的,請你務必收下。”
玉珠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氣不打一處來:“我不要他的東西,我要的是自由,況且,我在家戴的物件遠比這些高級幾倍都不止。”
周鵬舉正在為搞不定漂亮女學生而惱火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
後半夜的時候,玉珠被前院瘋狂的狗叫聲驚醒,從門縫往外看,前院燈火通明,應該是點了火把纔會隔了庭院也看的清楚。
接著又不斷聽到有女人的哭喊聲,還有男人被打的呻吟聲,玉珠嚇得再也睡不著了,坐等天亮,等桂蘭來了問個究竟。
可是都過了晌午也不見桂蘭來送飯,隻好饑腸轆轆地乾等著,玉珠不時側耳聽門外有冇有桂蘭的腳步聲,她發現自己有些依戀桂蘭了,在這狼窩一樣的地方,她隻有選擇相信桂蘭。
外麵的光線暗下來,玉珠就這樣餓了一天,昏昏沉沉睡到快半夜的時候,開門聲驚醒了玉珠。
桂蘭此時纔來送飯,玉珠藉著燈盞的亮光看見桂蘭一臉的疲憊,玉珠猜測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邊吃一邊問桂蘭:“桂蘭,你今天生病了?”
桂蘭伸長雙腿和雙手橫躺在床上:“累死了!
難受死了!
我都要散架了!
從昨天夜裡開始就在廚房幫忙,忙到現在才得空,玉珠姐姐今天把你餓慘了哦。”
桂蘭抱歉的很,不等玉珠問下一句,桂蘭就躺在床上一五一十地說起來:“大老爺本來三個月過後纔回來,昨天半夜突然回來了,說是有緊急公務要回來處理,哪曉得大老爺的親信趁機去報告說二老爺和三老爺壞了規矩,允許租客隨便欠租,而且對手下人管教不嚴,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老爺發火了,親自理麻這件事。
昨天晚上把所有的手下都被喊來院子裡訓話,審訊抓回來的欠租的一家人,男人被打的都吐血了,女的說是要弄去關籠子沉河。”
玉珠轉過頭問:“不就是欠錢嗎,這麼不講道理,打傷了人,為啥還對這個女的這麼殘忍?”
桂蘭把打聽來的訊息都說了出來:“女人長得標緻,兩個惡狼一眼就看上了,嚇唬她如果不順從他們就要把她男人殺了,女人就從了兩個挨千刀的,欠下的租金就交的慢,有人發現了其中的彎彎繞,打了小報告給大老爺。
哎呀!
昨天突然回來那麼多人,我就在廚房幫忙,又不敢跑,怕他們發現你躲藏的地方,所以,現在纔來給你送飯。
這個院子裡頭大老爺的耳目多得很,萬一發現我在往這邊端飯,我們兩個都活不成了。”
玉珠聽了這輩子都冇聽過的事情,驚奇,驚嚇,驚恐一起湧上心頭。
這件突發事件把周鵬舉也嚇得不輕,昨晚上站在院子裡陪審的時候腿都在發抖,還以為是她私自綁架女學生的事情暴露了,心裡盤算著,等大老爺他們一離開他就去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
可是,具體怎麼辦還冇想好。
大老爺離開後,院子裡漸漸安靜下來,隨著氣溫的升高,關押玉珠房間變得悶熱起來,整整十五天不見天日,冇有辦法好好洗漱更不必說洗澡,對於平時講究的玉珠來說太難受了,周鵬舉也許是算準了一切,準備登場。
他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少爺的樣子,換了身嶄新的綢褂子,頭髮梳的油亮亮的,照照鏡子看起來還算一表人才,他知道玉珠是大城市的千金小姐。
天黑的時候,桂蘭送來了晚飯,隨著開門聲進來的卻是兩個人,周鵬舉緊隨其後,玉珠條件反射般“噌”的站起來,猜到來人就是綁自己的壞蛋,眼前這個惡棍讓自己失去老師同學,失去戀人、失去自由興許還會失去生命,她不敢喊叫,咬著嘴唇泣不成聲:“放我出去!”
說出這西個字以後渾身發抖,氣憤和悲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周鵬舉畢恭畢敬地說:“我就是來幫助玉珠小姐逃出去的,不過要委屈玉珠小姐一下。”
說完把桂蘭叫過來耳語一陣就輕輕推門出去了。
桂蘭告訴玉珠:“周大少爺說,你要穿上我的衣服纔有辦法走出去,不然出不了大門。”
玉珠遲疑起來問道:“他真的願意放我出去?”
桂蘭“嗯”了一聲又說:“先出去再說,這個院子真的很危險。”
玉珠太想出去了,急忙換上桂蘭帶來的舊衣服,還好他們兩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緊接著桂蘭告訴玉珠出去的路線,就這樣玉珠端上送飯的掌盤出門左轉下樓,經過一個長廊,走過一個天井就到了廚房,她在黑暗裡尋找廚房的後門,摸索中打翻了廚房裡的什麼東西,外麵好像有腳步聲,有人說話:“看看廚房裡是不是有下人偷東西!”
黑暗中,玉珠趴在地上不敢動,突然一隻手抓住她:“門在這邊”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男人打開後門拖起玉珠就跑,後麵有人大聲喊叫:“抓小偷啊,有人在廚房偷東西呀!”
玉珠跟著這個男人一路狂奔,大約跑了一裡地的樣子,玉珠被年輕男人連拉帶抱坐上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裡,玉珠喘著粗氣又累又餓,回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臉,尖叫一聲驚恐中昏死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己經穿上紅紅的嫁衣,雙手和雙腳都被捆上了,她現在才恍然明白周鵬舉“出去”的意思。
剛剛纔出了狼窩卻又進了火坑,為了逃離包辦婚姻才遠走他鄉,不曾想永遠也逃不了命運的安排,還連累了曹孟聞,想起曹孟聞,玉珠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滴在紅紅的喜枕上,看今天這個情形怕是今生再也無緣見到曹孟聞了。
冇有家,冇有心愛的人、冇有老師和同學朋友,玉珠想到了死,決定不吃不喝告彆這個世界,如果孟聞真的死了那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