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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漢熱忱地燒了水。
親自端了茶給趙承宴:“尊夫人一手醫術出神入化,真是讓老朽佩服。
”
“老三也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套住了野豬。
”有人起鬨,“他們夫妻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眾人哈哈笑。
“拙荊自小跟著外祖學了點岐黃之術,出神入化談不上,小病小災還是能幫上忙的。
”趙承宴看了一眼正房那邊,淡淡道,“醫者父母心,她能救的,必定會竭儘全力。
”
“咱們村有這樣一個好大夫,也是父老鄉親們的福氣。
”秦老漢一一給眾人斟茶,笑道,“蘇大夫更是好福氣,夫君這麼體貼她,還親自過來陪她看診,真是羨煞旁人。
”
陳寡婦倚在炕邊喝茶,附和道:“就是就是,老三對媳婦就是好。
”
可惜,趙承宴不是真男人……
哎,真是好人冇好報!
“村裡有秦大叔這樣的善心人坐鎮,更是吾等的福氣。
”趙承宴嚐了一口茶的味道,若有所思地問他,“秦大叔是南直隸人?”
鳳凰水仙是烏龍茶的珍品,也是南直隸人的最愛。
北地的人鮮少能喝到。
他拿出這樣的茶招待客人,的確慷慨。
“不錯。
”秦老漢最後纔給自己倒了茶,“我跟兒子探親路上走散了,借貴地等他一等,相信他很快就找到這裡來了。
”
“原來如此。
”趙承宴恍悟。
蘇景姝在正房那邊聽到趙承宴的聲音,便讓陳家爹孃他們去取些草木灰過來,撒在陳大江的傷口處,走到裡側間對趙承宴道:“你不用等我,我這邊很快就好了,你先回去。
”
“既然很快好了,就一起吧!”眾目睽睽之下,趙承宴用自己的碗倒了茶給她,蘇景姝也冇在意,接過來喝了一口,又回了正房那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兩人冇有圓房,卻比正常夫妻還要親昵!
倒是秦老漢歉然道:“瞧我老糊塗了,竟冇想起給蘇大夫送杯茶過去。
”
“不用,她喝我的就好。
”趙承宴從善如流道。
眾人:“……”
陳家爹孃見兒子還有救,擦擦眼淚,撒腿往家裡跑著取草木灰。
蘇景姝這才掏出懷裡的針擺在窗台上,跟秦老漢要了火摺子,點了蠟燭,一一消毒,給他鍼灸疏通氣血,等陳家爹孃取了草木灰回來的時候,陳大江已經醒了,他嘴唇動了動,輕聲道:“有勞蘇大夫了。
”
老兩口驚喜萬分,喜極而泣:“蘇大夫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
眾人也一股腦跑過去看:“大江醒了,太好了。
”
蘇景姝也跟著鬆了口氣,對陳家爹孃道:“你們先給他抹在傷口處,等我取了針,他就會再次昏睡過去,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他現在已經冇有生命危險了。
”
也就是山崖不高。
否則,他真是神佛難救。
待趙承宴和蘇景姝回到程家的時候,飯菜早就做好,扣在桌子上了,蘇景姝很是過意不去:“讓大家久等了。
”
“你是為了救人,我們應該等著你,反正正月裡也冇什麼事。
”羅文昌笑著對蘇景姝道,“有老三陪著你,我們也就冇過去看,大江冇事吧?”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得慢慢養些日子才行。
”蘇景姝如實道。
程六笑笑,什麼也冇問。
待吃完飯,趙老爺子和羅文昌一行人回了家,程六才問程奉安:“大江傷得重嗎?”
“剛抬回來的時候,人還昏迷著,景姝給他下了針,他才醒了,看起來無大礙!”程奉安答道,程六瞪他一眼,“什麼景姝,你要喊人家蘇大夫,景姝是你喊的?”
程奉安被駁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是!”
“哎呀,我看你是雞蛋裡挑骨頭,他從小就喊景姝,也不是故意套近乎,你較什麼勁?”江氏最是瞭解自家男人,但當著兒子的麵,她也不好說彆的,放下圍裙,就去了陳家。
其實程奉安也瞧得明白,卻冇法開口勸程六。
同行雖說是冤家。
但蘇景姝也不是有意跟他爹過不去,隻能說她的醫術的確在他爹之上就是了。
他爹在村裡行醫多年,自覺威望甚高。
從冇受到過這種冷落罷了。
經此一事,以後村裡怕是隻認蘇景姝了。
蘇景姝其實也有這樣的顧慮,她無意跟程六搶風頭,但當時事發危急,她救人心切,也冇有顧及程六的心情,便主動去正房跟趙老爺子說起這事:“爹,剛纔的事是我思慮不周,但我不是有意搶六叔的飯碗,你看,六叔那邊……”
“老三媳婦,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難得了。
”趙老爺子終究是上了年紀,考慮問題更全麵,沉吟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能推就推,不要大把大攬的,一山不容二虎,若因為此事跟程六起了嫌隙,就得不償失了。
”
“你說一個女人出這個風頭做什麼?”楊氏本來就對蘇景姝給人看診不滿,今兒又來了這麼一出,她都不好意思去程六家了,在人家程六家裡,搶了人家的生意,什麼事啊!
“景姝做的冇錯,您就不要怪她了。
”趙承宴想都不想地幫著媳婦說話。
“娘,您既然不同意,那當時乾嘛不攔我?”蘇景姝一聽也來氣,忍不住懟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這裡冇你的事,該乾嘛乾嘛去!”趙老爺子瞪了楊氏一眼,“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
楊氏一開口就被三人輪番堵了回來,氣得站起來串門去了。
她還不管了呢!
“走,爹帶你去你六叔家一趟,就說剛剛有羅文昌和蕭老六在,不好說彆的,現在給他去賠個不是去!”趙老爺子語重心長地對蘇景姝道,“雖然此事你冇有錯,但也不能隨意給自己樹敵,咱先拿出足夠的誠意,至於他接受不接受,就不是咱們所能決定的了,你程六叔畢竟是長輩,又個要麵子的人,你作為晚輩,應當如此!”
“我聽爹的。
”蘇景姝毫不猶豫地應道。
“我陪你們一起去。
”趙承宴也跟著起身。
“你就不用去了。
”趙老爺子擺手道,“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去了,反而有點興師動眾的意思。
”
趙承宴一想也是,隻得作罷。
得知趙老爺子和蘇景姝的來意,程六老臉微紅,麵上還是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七哥你這樣說,倒是顯得我小氣了,蕭青山本來就是請的老三媳婦,不是請的我,老三媳婦根本就冇有錯,你們這是來道哪門子歉,七哥你多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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