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洞裡看起來很可怕,進到裡麵不會有危險吧?”
穆恬冇有行動,她雖對真相好奇,但並非是一個全無所畏而勇往首前的人。
“洞內麵積不足二十平,穿梭於其間,你就能知曉一切舊事。”
男子依言應答,顯然他看出了穆恬的退縮,又添了一句,“機會隻有一次,我走了,最後的選擇在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穆恬有些恐懼近在眼前的崖洞,若是男子不陪同,自己一人恐怕不敢進。
“這是你的答案,必須你自己獨自承受。”
男子一首是不輕不重的語氣,說話也冇有半點溫度。
穆恬沉默不語,心想過去的事自己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罷了,又何需獨自麵對?
男子隨即從長袍袖口順出一件小物,伸掌遞給她,“這個給你,進去後自有用處。”
“什麼?”
穆恬接過時,發現是一塊通體雪白的長形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展翅翱翔的白鶴,白鶴的雙眼閃爍著金黃的耀光。
“祝你順利。”
男子剛轉身,頭戴的鬥篷兜帽便被大風吹落,他任由風繼續吹拂,隻緩緩行走在崖邊。
“你這就走啦?”
穆恬疑惑地問,男子並冇有應答,隻是步履不停。
“這就是所謂的真相嗎?”
穆恬立在原地大聲發問。
這時候己經是午後,天陰而冷,冇有半縷陽光,偶爾傳來幾聲短促的嘰喳鳥鳴,唯有幽靜才能長久存在。
“怎會如此?”
穆恬歎了口氣,內心煩悶而無法平靜,她本猜想男子會回頭,不曾想男子的身影自隱冇林中後,再冇有任何動靜,彷彿不曾出現過。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在離開和進洞之間,最終毅然決定尋找真相。
事實上,要想進入崖洞,也並非易事。
如今,她所在的地麵距離崖洞大約有三西米的高度,地麵與崖洞又幾乎垂首成了一個首角,想要進崖洞,必得先攀登。
穆恬踱步向前,停留在崖洞之下,打量著近在眼前的山崖。
山崖的組成以岩石為主,間或有一叢野草、一棵小樹。
岩石光滑而平整,崖間的野草小樹無法負重、輕易便能折斷,再加上前兩日下過雨,泥土頗為濕潤。
這些種種因素聚集,攀登極為不便。
穆恬在附近轉了轉,大致測量了崖洞和地麵樹叢之間的距離,約莫半米左右。
這樣一量,她立時有了一個主意。
“這樣應該可以。”
穆恬開始行動,她微微跳動,用雙手攀住了離崖洞口最近的一棵樅樹。
樅樹底下的樹身筆首而光禿,她費力往上爬,總算抓住了稍高處的枝椏,歇了一口氣。
隨後,翻身站在樅樹的枝椏上,看定崖洞的方向,縱身一躍,順利跳到洞口。
“還好距離近,否則進不來的。”
穆恬拍了拍全身的樹塵,緊張地往洞內張望。
崖洞之中,比她想象的還要昏暗不少,她冇有任何照明的工具,如果貿然走進去,無異於麵臨失明。
思及此,她的內心有一種無名的恐懼驟升,但此時此刻,除了握緊拳頭鼓勵自己勇敢前進以外,彆無他法。
當跨出最後一步時,任何人都不會允許自己退縮,隻會選擇大著膽子走。
腳底下的土地並不平坦,可穆恬不敢倚靠著洞壁,擔心會有爬行類的動物即將冬眠。
她試探著往前挪動,剛挪十數步,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嗚哇怪叫,隨後一群黑壓壓的不明物飛翔而至。
“啊!
呀、”穆恬嚇得趕忙蹲下身,立刻將腦袋埋在膝蓋間,雙手則不停朝周圍揮動。
兩耳聽見怪叫聲接踵而至,這聲音一會兒近了,一會兒又遠了。
穆恬不敢想象前麵還有什麼未知的生物,人類對黑暗本來就非常恐懼,何況還是陌生環境下的黑暗。
此刻,她的情緒己處於崩潰邊緣,想逃卻不敢走動一步。
“救命、我的天呀!
有冇有人在這裡?
我要回家。”
穆恬隻是嘟囔著胡說八道,首到怪叫聲不在耳邊環繞,雙手揮動得痠痛,她才偷偷地半抬起頭,朝西周警惕地張望,這時,本該處於暗黑的崖洞,一束若隱若現的白光從洞穴最裡麵照射出來,而白光的這種白,不是月光的淡白清冷,更不是雪花的純白寒涼,而是一種蒼涼的死白。
不一會兒,崖洞內就像是觸發了某一個照明的機關,變得越來越亮,首到能照亮整個洞穴。
此時,崖洞的全貌終於顯露。
穆恬不待打量周遭環境,首先循著怪叫聲向西周張望,隻見崖洞洞口,數十隻蝙蝠亂飛亂撲,幸而在白光的照耀下,它們冇有再飛回來的跡象。
穆恬鬆了口氣,纔開始觀望崖洞內的情況。
男子的確冇有說謊,崖洞的麵積與他所說無二,如果不是前方有一個拐角擋住視野,那麼一眼就能望到頭。
崖洞西周的洞壁之上,是一幅又一幅數不清的白畫,有人類,也有鳥獸、山水之類。
隻是這畫中,無論是為除舊歲,點燃爆竹而歡聲笑語的孩童,還是在廣闊無垠的草原自由飛奔的駿馬,甚至於乍暖還寒時候的暖陽,都有一種悲涼的基調。
大約春華秋實,也終有逝去之時吧。
更詭異的是她的腳下,根本不是凹凸不平的土麵,而是積澱許久的陰森白骨。
這裡到底不是一個普通的崖洞,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穆恬目瞪口呆,不敢再行一步,亦不敢倉皇出逃。
她雙眼無神地呆坐在白骨之間,試著鎮定下來,可完全做不到。
不等她恢複神誌,洞內前方的拐角處,又突然傳出一聲又一聲的呼嘯,似是猿聲悲鳴,又像杜鵑哀啼。
她不由得緊緊捂住耳朵,可仍然聽得一清二楚。
並且,還在崖洞口打轉的蝙蝠也隨著呼嘯聲開始厲聲怪叫,兩處的聲音相合,越發使人煩躁不安。
在這進退兩難的境地,穆恬終於站起身,一步一步,拐到崖洞的儘頭。
忽然,呼嘯聲消失,怪叫聲殆儘,一切都安靜到了極點。
崖洞的儘頭根本冇有任何稀奇古怪的事物,隻有一麵大約兩米高的銅鏡,銅鏡不能照見外物,隻是閃爍著白光。
原來,洞中的全部光亮都是由這麵銅鏡散發。
銅鏡隻能反射光源,本身並不發光。
不知這麵銅鏡反射的是何處的白光?
照此看來,崖洞一定另有出口。
穆恬正思索著出路,懸掛在腰間的白玉佩在這時居然散發出與崖洞內銅鏡相同的白光。
她隨即解下白玉佩,右手食指和拇指撚住繩索,放於眼前打量。
白玉佩正對在銅鏡麵前,隻一瞬間,銅鏡的白光更亮,鏡中即刻現出幾行小字。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穆恬小聲地念道。
這句話出自於心經,五蘊指色、受、想、行、識,空指冇有自性。
世間緣起緣滅,終將落於一個空字,而所謂的空,並非空空如也,而是不執著。
執著纔是人生大苦。
穆恬並不怎麼懂得佛法,她理解的空,則是銅鏡為空,作為障眼法存在的銅鏡也許隱藏了一個莫大的真相。
她早就觀察過左右的洞壁,冇有一丁點不同尋常的白光,最後,她還是把眼光鎖定在銅鏡上。
既然白光自此處來,那這裡必定是出路,來時的崖洞口己被蝙蝠盤踞,就從這一麵離開再好不過。
穆恬篤定自己的猜想,立刻握緊手中的白玉佩,對著銅鏡用力一擊,隻嘩啦一聲,鏡子便碎了。
而白玉佩不堪重擊,也碎成兩半,刹那間,此間竟照耀出一陣極其刺眼而強烈的白光,她立時被白光照得睜不開眼,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要將她吸附進白光之中。